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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七章 胡友仁被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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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七章 胡友仁被殺

在黃斌溺水的地方,周立柱邊模仿溺水動作,邊向佟如鐵講述自己對黃斌溺水的疑惑與判斷。

一群麻雀從樹林裏飛出來,在一碧如洗的天空中追逐。

樹林邊幾個正在拿著一把匕首玩耍的孩子引起周立柱的註意。

周立柱想起餘保國對他說過的黃斌要用匕首捅餘小秋一事,跑過去,從一個小孩手裏要過匕首,和佟如鐵一起趕到醫院,查看黃斌走出醫院後的監控錄像。

錄像畫面顯示,黃斌走向醫院大門口,手裏依稀可以看出握著一把匕首。

錄像畫面被拉大——那把匕首定格。

周立柱將t手裏拿著的匕首遞給了站在一旁的佟如鐵。

佟如鐵掃一眼匕首,點頭道:“就是它。”

周立柱對操作監控錄像的人說:“繼續。”

錄像畫面:醫院大門外的一處路段,黃金彪在跟蹤黃斌。

周立柱對坐在駕駛室裏的佟如鐵說:“在這之前,我的推斷是黃金彪十年前因為那尊金佛殺了那個偷金佛的人,但沒有得到金佛,十年後再次見了金佛……”

佟如鐵接口道:“黃金彪為了拿到那尊金佛,不惜殺人。”

黃金彪點點頭,又搖了搖頭:“可是他怎麽可能連自己的兒子都殺呢?”

佟如鐵悶聲道:“我是說,這不可能。”

周立柱笑了:“咱倆呀,犯了同樣一個毛病,軸。”

聽周立柱說自己跟他一樣“軸”,佟如鐵不高興了,悶聲說道:“那你以後就別再找我了。”

周立柱明白佟如鐵這是誤會自己了,笑一笑,目不轉睛地盯著佟如鐵的臉:“鐵子,你跟我說實話,當年你打死那個劫匪……”

佟如鐵徹底惱火,指著車門,大聲吼:“老周,麻煩你下去!”

周立柱下車,站在一棵樹下給張志強打電話:“志強,我收回我對佟如鐵評價的那些話。”

“這又怎麽了?”

“等我把事情落實了,我再詳細告訴你。剛才我試探佟如鐵,他的表現不太正常。”

“怎麽不正常?”

“我談到當年逃走的那個劫匪,他很不冷靜……我在想,黃斌的死,是不是牽扯到佟如鐵和金佛的主人胡友仁呢?”

“還有呢?”張志強來了興致。

“胡友仁在黃斌死後突然失蹤,這很反常……”

周立柱忽然打住,掛斷手機,騎上自行車趕往胡友仁家,看見兩名民警在開胡友仁家的門鎖。

門鎖打開——胡友仁躺在地上,身下有一灘泛黑的血跡。

一輛警車駛進樓院,張志強和幾名刑警下車,走向胡友仁家的方向。

經過勘察,法醫確定胡友仁死於勒頸。屍僵顯示,死亡時間在黃斌死後的一個小時左右。

查看監控,張志強發現,黃斌溺水案發生後,黃金彪曾經出現在胡友仁家附近。

傍晚,餘保國在和唐明清在家吃飯。窗外亮起一道閃電,接著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。

餘保國走過去關上窗戶,坐回來,問唐明清去沒去見胡艷紅?

唐明清心裏犯堵,隨口說聲“見了”,吧唧吧唧地嚼著一口炒黃瓜,心有點亂。

“見了她,什麽感覺?”餘保國的好奇心上來了,不禁問道。

“沒啥感覺。”唐明清不想接這個話茬兒。

“我不信……”餘保國撇嘴道,“見第一面就想跟人家樂呵樂呵,最後一面能沒有啥感覺?”

“有,就是嫪毐看見潘金蓮那樣的感覺。”唐明清有點煩了。

“嫪毐是誰?”

“嫪毐……嫪毐是個壯士,召之即來,來之能戰,戰之還能勝,在他們十裏八鄉是個人物。”

“那麽她跟潘金蓮兩個……”

“我說姐夫,你是真不知道,還是又拿我消遣呢?”唐明清撂下筷子,瞪著餘保國說。

餘保國指指電視機裏正在播放的電視劇《水滸》:“你瞅,這不正播著潘金蓮……”

唐明清掃一眼電視畫面,哼唧道:“書上說,潘金蓮眉似柳葉,臉如桃花,纖腰裊娜,檀口輕盈,這可是中國古典美女的標準像。擱在當今,參加選美,得個陽谷小姐稱號,應該不成問題。她做過家政,十八般家務,樣樣精通,更做得一手好針線,上得廳堂下得廚房,可謂是大宋婦女的三八紅旗手。要是參加個電視婚配節目啥的,男嘉賓必定會看得鼻血噴湧,女嘉賓嫉妒得兩眼冒火,觀眾把熱線打爆……”

電視機裏,武大郎被西門慶一腳踹在胸口上,伏地痛哭。

餘保國指指電視畫面,嘆息道:“武大郎這個窩囊廢……”

唐明清搖手道:“你說的不對。我倒是認為他還不夠窩囊。要是一開始他一窩囊到底,假裝不知道小潘出軌,也就不會死於非命了。”

餘保國皺皺眉頭,沖唐明清立起了眼珠子:“你以為你忍氣吞聲,壞人就能放過你嗎?不可能!你忍耐,他更囂張……遇事不能慫!”

唐明清撇撇嘴,哼道:“死屍永遠不知道禿鷲什麽時候,從哪裏撲下來。這話,你慢慢咂摸去吧。”

餘保國搖著手裏的筷子說:“我不去費那腦筋。我只知道,有人下死手欺負我,我就得跟他拼命。”

“拼命?那就是互毆,”唐明清撇嘴道,“互毆了,前面就是監獄。說到監獄,我給你科普一下啊。監獄起源於夏代的叢棘,也叫棘叢。棘,就是酸棗樹,莖上多尖刺,堅硬銳利。編成圍墻,把囚犯圍在裏面,就叫到‘牢’。我國最早提出創建監獄的人是臯陶,他有一只獨角羊,能知道誰是有罪的人……”

“你打住吧,”餘保國搖手道,“論起這個來,我比你明白。”

“是,你比我明白,”唐明清掃一眼餘保國,調侃道,“我有理論,你有實踐嘛。古人雲,天將與之,必先苦之。要為天下奇男子,先經人間萬般苦。”

“這話也是……”

“古之立大事者,不惟有超世之才,亦必有堅韌不拔之志。”

“這個咱不懂……”

“君子與君子以同道為朋,小人與小人以利為友……”

“咱能不能不賣弄學問啊?”餘保國打斷了唐明清。

“我這是有感而發……”唐明清沖餘保國搖了搖手,接著說,“人活一世,講究的無非就是厚黑二字。臉皮厚,心肝黑,道理就這麽簡單。低級的厚黑,就是潑皮無賴加小人,高級的厚黑,就是大智如愚,厚而無形,黑而無色。有些人喜歡落井下石、斬盡殺絕,自己的路反而越走越窄……”

“我說他小舅,咱能不能說點兒實在的?”

“實在的是啥?”唐明清沖餘保國翻了個白眼,“不就是錢嘛。”

“那就說說錢唄。”

唐明清笑了笑,給餘保國講了一個故事。故事說,古代的時候有個鬼,常出沒於山西王遙家,有時候還喜歡惡作劇。一日,鬼將豬糞投入王遙的碗中,王遙吃了,說,糞,我不怕,我最怕的是金錢。於是,鬼就用錢投王遙的碗,王遙得了百餘兩銀子。鬼沒錢了,就再也沒來。

餘保國捂著肚子笑:“好嘛,這可真是個傻鬼!”

唐明清用筷子敲了敲桌子:“還有個實在事兒就是過日子。有句話說,三十而立。啥是立?剛才說到錢,還有就是女人。我這眼瞅著就三十了,錢沒有,女人也沒有……唉!想到此,我是欲哭無淚啊。不是我偷懶,我實在是沒有完成這項任務的素質啊。嫖?違背公德良序,勾引良家婦女?那可是要下地獄的……”

“我怎麽聽你這意思是跟小馬掰了?”餘保國不禁皺起了眉頭。

“你哪只耳朵聽見的?”唐明清沖餘保國橫了一下脖子,心頭湧上一陣不悅。

“不是?”餘保國追問道。

“是,”唐明清沖餘保國鼻哼一聲,道,“不過我不是跟小馬掰了,是跟楊玉環、西施、杜十娘、潘金蓮。”

“怎麽都女的?”

“你是男的嗎?”

“咳,你這話……”餘保國知道唐明清這是又要拿自己開涮了,怏怏地哼了一聲,“咱還是說點兒別的吧。”

“別的那就是小秋這事兒了。姐夫你放心好了,我就不信小秋他還能不回來參加高考。”

一道閃電亮過,屋裏的燈滅了。

唐明清推推餘保國的胳膊:“停電了。”

餘保國放下筷子,拿起手機,打開手機電筒,走進餘小秋的房間。

唐明清問:“幹嘛去?”

餘保國答:“找蠟燭。”

外面的雨聲驀然大了起來。

餘保國在餘小秋床邊的櫃子邊蹲下,拉開抽屜,從裏面摸出一包蠟燭,拿出一根,用打火機點燃。

燭光映著餘保國的臉,他的臉看上去有些虛幻。

餘保國恍惚看見童年的餘小秋蹲在地上看著蠟燭上的火苗。

漸漸地,餘保國看見童年餘小秋變成了少年餘小秋,他在沖著餘保國流淚。

餘保國打個激靈——餘小秋不見了。

唐明清在外間問:“姐夫,你怎麽了?”

餘保國走出餘小秋的房間,將蠟燭倒過來,在桌面上滴著燭淚:“以前停電,都是小秋點蠟燭……這小子啊,跟人不一樣呢,從小就喜歡玩蠟燭。”

唐明清接口道:“你說他這到底是咋了嘛……”

餘保國突然哆嗦了一下:“小秋是不是真的讓黃金彪安排的人給綁架了?”

唐明清吃驚地問:“不能吧?”

餘保國不回答,將蠟燭摁在燭淚上,扭頭望著漆黑的窗外,牙齒咬得咯咯響。

“姐夫,你想幹嘛……”

“我要殺了黃金彪!”

“姐夫,你冷靜……”

“你別管!”餘保國擺擺手,抓起手機,撥通了張九月的手機,t“張九月,餘小秋他到底在哪裏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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